近十年前,美國的《商業週刊》(Business Week)曾以《人人都該說英語嗎》作封面報導,文中提及西歐各國的「大英語落差」(The great English divide)──即具英語能力者與不具英語能力者間出現的競爭力差異。其結論很簡單:會英語將使你進入「勝部」,不會英語則將使你掉入「敗部」。
亞洲學生的「英語落差」到「口語落差」
臺灣是否也有這樣的「英語落差」?多數人應該會給肯定答案。在我的大學教學經驗中,英語好的少數學生與英語差的多數學生成為兩個命運大不同的群體,英語優勢者無論是課堂參與或生涯發展都經常有更好的表現。
而在英語優勢群體中,其實還存在另一種「口語」能力的落差。許多學生雖然在英文筆試或作文中表現不俗,但聽與說的口語溝通能力卻明顯落後。語言學習正常的「先聽後說再讀再寫」的順序,到了臺灣及許多亞洲國家卻經常逆轉,能「讀寫」卻不能「聽說」成了許多英美老師對臺灣與亞洲學生的印象。
口語溝通的大量、即時、親身特性
聽與說合起來就是所謂的「口語溝通」的能力。相較於讀與寫這類「書面溝通」,人們參與口語溝通的時間顯然要長上許多。一種有趣的說法是:我們只花一天就可能聽到一本書的內容,只花一週可能就說完了一本書,但我們讀一本書常要一個月,寫下一本書的內容則可能花上一年時間。因此不懂得做好口語溝通將比書面溝通能力不足遭遇更大的妨礙與不便。
而且,比起書面溝通,口語溝通經常要求更多的臨場反應(spontaneity),無法在事前修正,這又讓許多人覺得口語溝通比書面溝通的挑戰更高。此外,口語溝通經常意味著溝通者的「親身呈現」(personal presence),亦即本人親臨現場,表現的好壞將直接與溝通者形象畫上等號。就是這大量、即時與親身的特色,使英語教師們必須對教導英語口語溝通投以更高的關注,並需要一些不同於傳統著重閱讀及寫作的教學技巧。
在口語溝通教學上的幾點策略
要提升學生的英語口語溝通技巧,拉近「口語落差」及「英語落差」,我可以為英語教師提供以下幾點建議。首先,老師們必須採取並重「口語能力」與「溝通能力」的教學態度。口語能力是有效使用口說語言的能力,而溝通能力是有效達成溝通目標的能力。簡言之,口語能力經常可以跨越溝通場合,例如日語說得好的人無論參與聊天、討論或演講都具有一定的日語口語能力;而溝通能力經常可以跨越不同語言,例如演講高手即使運用自己不熟悉的語言演講,還是有一定的演講表現。口語能力與溝通能力雖然關係密切,但養成方式卻有不同。重口語而輕溝通是教不好口語溝通的。
其次,英語「口語能力」的養成雖然與培養「讀寫能力」有許多重疊之處,卻非全然相同。兩者同樣重視詞彙擴充與文法學習,但「口語能力」卻更強調以下方向:
1. 在口語中,詞與音不可區分,讀錯時造成誤解的可能甚至超過字母拼寫錯誤,正確的發音(articulation)與讀音(pronunciation)是口語教學最基本也最關鍵的部分;
2.在口語中,詞的主要目的是表情達意,應鼓勵學生用最簡單明瞭的詞彙來表達。為了展現詞彙豐富而故意使用罕見難字毫無必要,懂得用簡單詞彙組合成「片語」來表達則應受到鼓勵(例如look down就比depreciate好得多);
3.在口語中,學習文法規則也是為了適當表情達意,以免造成干擾或誤會,不比為了展現文法程度使用複雜句型。教師應該「回到基本」(back to the basics),鼓勵學生使用正確的簡單句型,並透過轉折語(transitions)的教學幫助學生把簡單句組合為意思的段落。
透過以上這些調整,語言教學或許可以不再獨重讀寫,而能把「口語能力」放在更基本、更重要的位置。
掌握各種場合的溝通目標及原則
另外,要提升學生的口語溝通能力,教師除了教「口語」,也要教「溝通」。這通常是在告訴學生身處在不同的溝通場合或情境下,應該要達成那些目標以及要如何達成這些目標。此種「溝通能力」的養成也經常被稱作是在教導「修辭策略」或「語用能力」。例如一個演講者要有效說服他的聽眾,應該如何選擇並組織其論點與訴求?或是一個談話者要與人建立正面關係,應該如何開始與結束其談話?各種溝通場合下涉及的目標與原則,就是溝通能力的教學重點。教導溝通能力的老師也應該提供學生模擬真實溝通情境的演練機會。
上面所說的「溝通能力」基本上是「跨語言」的,也就是說,無論溝通者說的是那種語言,其基本原則非常類似。不過在「英語口語溝通」的訓練中,可以放入兩種不同與其他溝通訓練的元素:
1. 不少溝通場合涉及的目標與原則是有文化差異的,教師在培養學生的溝通能力時可以將跨文化不同的目標與原則納入課程中(例如美國人經常使用非正式稱謂,與華人必稱頭銜有所不同);
2.許多溝通目標需要藉由口語能力的中介才可能達成,這時教師可以傳授學生如何使用「套語」或「慣用語」來達成目標(例如報告完成後必須用「Any questions?」讓聽眾有發問的機會)。
透過上述建議,老師既教了口語,也教了溝通,學生的口語溝通能力應可獲得精進。對於想自行增進英語口語溝通能力的讀者而言,也可以透過口語與溝通能力兩條路徑的分進合擊,來設法讓自己成為英語口語溝通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