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灣及美國大學英文系的過去、現在及未來


過去數十年,台灣大專校院 的英語文相關系所如雨後春筍般地設立,原因不外乎是看好學生出路以及穩定的招生數。之所以會有這樣的認知,與台灣早期經濟起飛年代,英語文科系畢業生所扮演的關鍵角色息息相關。

英語文系畢業生 台灣經濟起飛的幕後英雄

在50年代,台灣是以出口導 向為主的經濟發展,當時英語文系畢業生因具備語文能力優勢,較一般人更有機會進入貿易公司工作,擔任秘書、業務、主管等 職務,是公司負責對外聯繫的重 要窗口。換句話說,英語文系畢業生透過優異的語文能力取得了企業在政治(人脈)、經濟、知識之重要節點之後,即選擇創業當 老闆,因此當時很多貿易公司的 總經理都是英文系畢業生。看好 英語文系學生的就業前景,當時 台灣各大學幾乎都設立了英語文 相關科系,有些學校也開始成立了外語學院。

近20年來,教育部推動廣設 大學政策,全台大學校院從58所增加至目前有161所,其中有122所學校設有318個英語文相 關系所( 參考表一)。在102學年 度在學學生共計有51,482名(含碩博士3,432名 ),101學年度 的畢業生計有11,535名。

在大專校院廣設英語文相關科系使得相關科系畢業生激增、供過於求之際,國內許多大學( 特別是商管學院) 也開始開設菁英學程、全英語學程,再加上各校系增設英語文能力畢業門檻,遊留學的人口增加,讓英語文系畢業生在職場已不如以往具備利基與優勢。

當越來越多非英語文系的人才具備優異的英語文能力時,那麼英語文系學生的利基與競爭優勢在哪?

現在,台灣知名大學英語文系所碩博士班報名的人數已較過去銳減,有些學校,報名人數甚至低於招生名額。很多人會問,讀英語文系能做什麼?「英語文」究竟是個專業?還是工具?具備英語文能力就算是人才嗎?本文將從近年來國內外英語文系所的發展與挑戰,從教學理念、教學主體、教學制度的改變,以及從培養英語文專業人才等方向來探討台灣英語文系的未來。

台灣英語文系的現況與挑戰

台灣過去幾十年來的英語文系或外文系,大抵複製美國大學英文主修的語言與文學雙軌領域的基本結構。然而,語言學習與文學文化的訓練卻常常成為台灣外文系(或英文系) 爭論的焦點。

國內英語文系之教學主流科目大致分為文學、語言學、語言(英語) 教學等三類。傳統的英文系主要是以台大外文系為首,大部分複製美國英文系之教學內涵。之後各大學所成立的系所,也多以台大外文系為榜樣。傳統的英文系文學教學強調文學脈絡、文化思維與文學批評;然而,在面對全球化社會發展、學科知識激增與科技創新的幾個面向,尤其是強烈的職場需求,這種古典式的文學與文化教學,已漸漸失去了學習市場。以傳統英美文學為主的傳統英(外) 文系,最常被質疑的問題就是:英文到底是不是一個專業?因此,在過去十五年來,各大專校院紛紛開設應用英(外) 語文系,各種教學課程、學生學習目標、師資等等的變化,應用(英語教學) 與傳統文學之間就常常成為英文系的路線之爭。

不過,以英語教學為主的應用英(外)語系也面臨到多重挑戰。少子化的衝擊讓教師工作不再是保障行業,流浪教師問題嚴重;還有許多從國外念TESOL 回來的學生搶食英語文教學工作。國內師資供過於求的現況,讓英語文教學系面臨到無法以供給就業市場導向為教育目標的情況。

想要突破台灣高等教育英語文相關科系目前困境,找出未來方向之前,我們先看看英、美國家目前以英語為主修的科系現況。

當英語文成為英美教育體系一門學科

英語文(English) 在英美教育體系下,早期被認定是小學、中學等教育當中識字能力的基礎技能(basic skills of literacy),主要目標是學習如何閱讀與寫作(learning to read and write)(Pope, P.29)。這就如同中文在台灣,被視為國民之基本能力一般。

將英文設立成為一個專門學科則是在1828年,位於英國倫敦的University College設立了全世界第一個英文學系,並出現首位系主任;牛津大學(Oxford)與劍橋大學(Cambridge) 則陸續於1849、1878年成立中古英文系(Anglo-Saxon 註一);而牛津大學正式成立英文系(EnglishLiterature) 則是在1904年。而美國首位英文系的系主任出現在1860 年的印第安納大學(Indiana),哈佛大學則接著在1876年成立。自此之後,英語語言與文學(English Languageand Literature),或英語文學系(English Literature) 等以英語文為主修的科系開始持續增加。(Pope, P.33)

在英語文系發展的過程中,其教學主體也逐漸改變。英語文系創系初期與研究於語言學、文學研究的古典學系(Classics)、修辭學系(Rhetoric),以及專研道德研究(Moral Study) 的神學系(Theology) 註二,有相當密切之關連;但隨著社會結構的改變,英文系成為美國學術領域非常重要的學科,研究課題包含了文學研究、文化、溝通、與媒體研究等面向。(Pope, P.33)

W. Chace 的警訊:「英文系的沒落」

之後美國英文系學生數激增與當時的環境背景有很大的關係。1950年代之後,美國政府鼓勵退伍軍人、退休人士、二度就業婦女回歸校園進修。對這些以英語為母語者(native speaker of English) 來說,回歸教育選擇英文學系的門檻較低;另一方面,這批人藉由進入英文系深造,以提升自己文學、文化涵養,有助於日後的求職生涯,其就業機會包括秘書、文書、新聞傳播、編輯、教師等。

然而,近40年來,英美國家的英文系也日漸式微,學生數開始驟降。William Chace在其〈英文系的沒落〉("The Decline of the English Department") 一文中, 提到從1970年代到2003年主修文學的人數從30%降到16%,其中英語文系主修(English Majors) 從7.6%下滑到3.9%。根據Chace分析,根本原因為:「全美各地的英語文系未能熱誠地宣揚所傳授的著述,也沒有向大學生大力闡述這些著作乃存在已久的人類瑰寶知識與傳統。他們的作為反而是打亂了課程主體,不再視文學史上的名著為重要觀念課程,取而代之的是一些散亂的次要教材( 如:身份認同研究、深奧理論、性別研究、電影與大眾文化),這樣的作法,讓他們遠離了那些愛好讀好書的年輕人。」(Chace P.33)。

當然英文系的沒落原因不只一種,除了英文系的被動性外,一方面是產業變化的問題,商學系漸漸成為大學主流;此外,大家都開始質疑:學文學要做什麼?在2009年美國現代語言學會(Modern Language Association)回應Teagle Foundation,研究分析美國大學語言與文學大學主修的現況與未來,一開始即強調語言與文學的學術功能與其互相的關係,主因是近年來,美國以英文為主修的科系開始有「工具性」與「文學性」之爭。工具性的思維,迫使英文系教師強調語言學習的獨立性;而文化性的主張,則強化文化、文學課程的必要性。而美國英文系的問題也多少反應了台灣英文系目前的處境。

人文教育的本質:語言溝通與批判思維力

要探討傳統英文系或應用英語文系的教學結構, 應先從大學的人文教育(liberal artseducation)的本質談起。美國哈佛大學過去十年來組織了人文與通識教育研究小組(task-forceteam),對未來學生的一般能力做了一個通盤的檢討,肯定了人文教育在哈佛大學教育的重要性:

哈佛教育是種人文教育,其精神建立在自由探索,而不去思考主題的關聯性與職涯的應用性。其人文教育的特質在建立學生對自我環境( 人類及自然) 的認知,並進一步反省、批判自己的信仰與選擇。所謂解決問題的能力(problem-solving),絕對是哈佛學生進入社會或個人必備的一種能力。(Report of the Task Force on GeneralEducation, Harvard University, Facultyof Arts and Sciences, 2007, p.1)

同樣的,在MLA的報告中,提到人文教育的重要基礎在於溝通、批判分析與創意,這不僅是人文學科的學生必備,也是所有大學生成功的重要先決條件。一個完整的大學教育必須發展學生批判思考與分析能力,且能有效溝通其知識與認知。配合這個目標,我們必須訓練學生以下這些技巧:(表二)

表二:大學生人文教育應達到的目標

• 寫作清楚明確(to write clearly)

• 口語表達清晰有力(to speak articulately)

• 細讀文本(to read closely)

• 準確評估或提出證據(to evaluate and present evidence accurately)

• 精確使用量化資料(to use quantitative data precisely)

• 正確運用推理(to apply reasoning correctly)

• 發揮想像力以參與藝文創作與表述(to engage with artistic creation and expression imaginatively)

• 能夠獨立作業或參與團隊合作(to work both independently and collaboratively)

由這兩份前瞻性的教育報告中,指出溝通(communication)與批判思維力(critical thinking),不僅是人文教育的基礎,更是所有大學教育的重要指標。對照現今眾多大學(台灣與美國)語言與文學系的教育目標,似乎也呼應了這兩項人文教育的重要性,即語言溝通能力(英文的聽說讀寫) 與分析批判的能力(如文學與文化的解讀與分析能力)。

而哈佛大學英文系近幾年來也開始了本質上的改變,哈佛英文系主任Daniel Donoghue於2002年開始文學課程改革,放棄了過去英國文學概論及英美文學史的傳統思維,改成四個主要課程模組:Arrivals、Poets、Diffusions、Shakespeare,透過教授自己的知識整合,引導學生去打造自己的文學旅程(ChaceP.39)。哈佛這種文學課程的整合其實就是反應其人文教育的本質:從批判性思維及語言能力的掌握,來開創自己的思維與未來因應職場的通識能力。

整合語言與文學教學發展五種技巧的英語文能力

最近五年來, 語言學習在台灣的英文系( 或應用英語文系)中,不斷地強化其功能性與職場性, 職場英語文(Workplace English)、專業英語文(Englishfor Specific Purposes),成為很多英語文系的課程重點。

然而,近幾年來,國內外學者皆認同文學閱讀與文化批判在語言教學的重要性。英國學者John McRae更進一步主張, 語言學習不僅是一種聽、說、讀、寫四種技能的訓練,更是要強化第五種技能:批判思維力(critical thinking)。在他的研究範疇裡,提出語言與文學閱讀的整合來發展五種技巧的英語文能力。(http://www.nottingham.ac.uk/english/people/John.McRae)

這種整合式的語言與文學教學(integrated teaching) 正是前面MLA’s Teagle Report 所主張的「integrative major」也是哈佛英文系正在面對的挑戰。回應這種語言與文學整合教學的概念,Sidonie Smith在“ The English Major as Social Action”文章中, 提出了pragmatics取向的英文系教學方向, 他指出English Major是種變動的過程,從早期的文本研究到現在的跨領域研究,可以看出此學門研究的重大轉變。但是儘管研究與教學內容改變,但是其本質缺乏變化。在文學課程的來世(afterlife) 中, 我們應該從形式的改變轉成操作性的改變(a shift from formal to performative),也就是說語言與文學的教學不僅是一種文本或規則的傳授,而是一種實際社會行為的表演與操作,著重在學習者與教師間如何互動與對話的過程,語言教學與文學教學都是一種社會行動(social action)。

Smith所主張的performativesocial action 其實呼應了俄國心理學家Vygotsky的 社會文化理論(Social Cultural Theory, SCT),也就是當一個人在學習第二語言時,文字不僅「表示不同的物體和動作,還能夠將學習者對語音的生物理解轉變為對文化和概念的理解」(Smith, 198)。因此,當談到語言如何幫助溝通時,瞭解文字的文化意涵與引申意比瞭解文法架構更為重要。要培養出這種溝通能力,必須要有一套社會文化的語言課程。當新學習一個外國語的基礎( 單字或句型)時,學習者必須要觀察該語言真實生活的溝通方式;換句話說,要成功學會一個語言,就是要結合文法學習與瞭解文化。

發展語言與文學的跨界教學以落實人文教育

不管是Vygotsky的社會文化理論或是Smith採用pragmatics觀點的performative  socialaction,都指出了語言學習與文化學習( 或文學教學)之間的關係。因此,語言與文學教學間的跨界合作,應該包含以下幾種可能:

(一) 文字修辭與風格

(二) 批判與分析能力

(三) 知識與第二語言建構的社會運作

(四) 跨領域學習。

其中前三項強調英文系( 或應用英語文系) 文學教學在語言習得的正當性,也點出了前述人文教育的重要工作: 溝通與批判思考能力, 也就是語言教學不再只是一種機械性的語言再現(linguistic  representation), 而是一種溝通與思維的訓練,文學作品的導入也正是這種訓練的重要情境。另一方面來說,文學教學也不僅是文學形式(form) 或意識形態(ideology) 的教學,而是語言場域的社會運作(socialaction),也是語言建構的重要材料。文學教學在此,能夠與語言教學強調同一的教學目標:溝通與思考。也才能落實人文教育的重要精神。

前面所提的語言與文學教學的跨領域學習,正是要落實這種人文教育的精神。MLA在2007年的一篇高等教育報告“Foreign  Languages  and Higher Education: New Structures fora Changed World”中(http://www.mla.org/flreport),不僅指出語言教學與文學教學應該有其互動的機制,更強調文學教學應該走入其他領域,影響法律、商學、醫學的主修學生,培養其人文思維與批判精神。跨領域的對話 (conversation) 與強調認知學習的情境,才是這次語言、文學與其他跨領域學習的重點。

植基於以上幾種語言與文學的整合契機,個人以為文學與語言教學的跨界教學, 不僅是台灣學者所研究的「如何運用文學在語言教學上」這種教學法(pedagogy) 而已,而應該更激進地(radically) 改變課程結構、課程內容與英語文系(或應英系) 的組織結構。

   英語文系的未來之1 課程結構與內容的改變   

台灣的英語文科系想要突破困境,過去以三大主流課程( 語言教學、英美文學、語言學/語言教育) 為主的課程理念應該大幅修正:如大一大二的基礎語言課程可以與文本閱讀或文學作品閱讀結合; 英美文學課程搭配進階寫作與口語溝通; 語言學的語音學融入英詩課程; 語意學或言談分析與小說選讀課結合。整體的改革理念建立在整合(integration) 與社會運作(social action)上, 文學課程不再是一種傳授的(instructional) 的學科(subjects),而是學習者可以思考語言運用的場域;語言課程也不僅是一種語言技巧的訓練,而是獲得與建構知識的過程,去培養溝通與思考能力,達成人文教育的目標,也滿足未來職場的需求( 解決問題的能力、團隊合作、批判性的分析與思考)。

在課程內容上, 文學課程除了討論文學形式與文化意涵外,對於語言結構的分析及語言的社會情境,也應納入講授內容;而語言課程的教材分析,也應導入文本分析與文學手法的語言學習層面,將學習者納入真實語言情境中,去「習得」該語言技巧,除了聽說讀寫外, 更能獲得第五種能力—批判性思考(critical thinking)。

在制度面上,改變語言與文學教師的專長區隔,初期可以採用團隊合作教學,日後鼓勵老師從事跨界的研究與教學合作,讓語言與文學教學合流。文學老師應進行基礎的語言教學運作;語言學或語言教學老師也應從博雅教育(Liberal Arts) 的思維中,引導學生建立語言的批判與分析能力。

   英語文系的未來之2 開放文學課程給法、商、理、工學校   

另一項制度的改變, 則是開放文學課程給予非英文主修的學習者。文學的人文訓練不僅是人文學生的專長,更是法學、商學及理工學生鍛鍊思考的重要方式。這種專業的人文教育將有別於過去的通識課程,它不是一種觀念的介紹或引介,而是強化這些學科學生的批判思考能力與外語溝通能力,以未來能立足於全球化的競爭能力。誠如DanielYankelvoich 在其“Fermentand Change: Higher Educationin 2015” 一文中指出, 理解其他文化和語言的需求是未來高等教育的五大趨勢之一(quoted fromEnglish Career 36, pp. 78-9)。

這種將英文文學導入其他領域的學習,不僅在英美國家大學發生,台灣一些大學也正推廣類似的文學經典閱讀課程,除了英文語言的學習外,更加入了人文與文化的訓練。

   英語文系的未來之3 跨界學習及文化課程   

Rob Pope在The English Studies Book一書中提到, 以英語文為主修的科系勢必要朝向多元文化(multicultural)與跨界(cross-disciplinary) 發展, 包括跨界到文化、溝通、電影,甚至是跨地域性的。而當英語文成為全球語言的時候,英語文系或應用英語系在非英語為母語的國家中的課程規劃,文化(Culture) 是否應該是英文學系的必要課程?因為沒文化基礎,如何進入文學領域?

2013年,政大在英文系大一課程中,從「西洋學概論」兩學期六學分,撥出三學分給「文化研究概論」必修課,此舉正是呼應文化(Culture) 教育在英文系教育中所扮演的角色。這是文學教育上的不同作法,而這也正是Rob Pope所提出的跨界概念。

因此,以英文為專業的英文系畢業生要具備對語言的掌握度,其中,以文學文化為知識的語言思考能力,以及對西方文化的認知與瞭解,皆可輔助對語言的精熟度與掌握度。

   英語文系的未來之4 重新思考系所定位   

對於英語文系或應用英語文系( 以英語文為專業) 的學生,我們應該要重新定義所謂的「英語文專業人才」。如果視英文(English majors) 為專業, 那就該落實Chace 所提的文學本質,強調學生的文本閱讀能力,強化其思考與寫作的基本訓練。台灣以文學為自豪的傳統英文系或外文系,應該回歸文學思維的正統,以引導學生讀經典或認識文學的內涵,而非引進一些互相批判且不容的各種批評理論。文本閱讀,重新提起學生閱讀與體會大師智慧的學習熱誠。

而以應用外語系或英語系,若由於實際教學現場( 如學生英文能力的限制) 或本系的實際定位,無法將英美文學當成一個專業訓練,來達到上述能力,則應以英文當做基礎的溝通工具,輔以其他專業,必能在職場上具備競爭力。

以文學為主軸的英文系,是以英文當做專業在培育,很多人會問出路,因此誠如本文上述所提,應以人文教育為基礎,培養英語系學生具備批判性思考、問題解決能力、文化認知等等能力,這些都是職場基礎能力。如此一來,英文系畢業生可以從事任何工作,是兼具國際溝通與人文素養的國際高層人才,可在各行各業發光,不論是金融、國貿、傳播、行銷、理工領域,都需要以英語文為專業的菁英人才。

但若以語言教學為主軸,也就是目前應英(外) 系的教育目標,除了培育學生的英文需具備基礎能力之外,還應該鼓勵學生培養第二專業,必須要有跨領域、跨文化的能力。換句話說,應英( 外)系的教學主體不只是語言學習或教學,還應搭配跨領域的知識與專業來輔助,才能與其他具備專業力的人才做競爭。

結語:文學與文化為專業,跨界與跨領域學習!

以目前台灣上百個英語文相關系所,個人大膽認為,大約只需10%到15%的系所將英文當作是一個專業(文學、文化、跨界人才訓練);其餘的則應以英語文當作是基礎的工具。以就是傳統的英美文學系( 以文學研究為主) 維持在15到20間左右,而其餘大致以「英文+跨領域專業」為發展方向,其發展方向甚廣,如語言教學、語言學、社會科學、外交、新聞、觀光旅遊、商學管理,行為科學、文化創意等等。

各種系所應該發展自己的方向。若要培養前者專業人才,應加重文學文化思維的深度,以及對文學文化、跨界的人文素養的深入了解,英語文能力則應達到接近以英語文為母語者的英語文水準,才能稱為英文的專業人才;若是後者(如應外系或應英系),在語言的使用度上應具備全球溝通的能力以及全球移動力,以及修習第二專長的能力,提高競爭力,也才不會輸給其他具備專業背景且英文能力夠強的人才。

個人認為,假若A學生是以英文為專業的人(英文系、應外系學生),又具備跨領域能力,而B生是具備其他專業領域( 例如企管系、國貿系…),並有不錯的英語文力,A學生在職場的競爭力一定大於B學生。

一個具備企管專業,且具備良好英語能力的畢業生,雖然大學修習了基礎企管相關知識,但不見得能夠應付職場上不斷變化的新知與實務應用,學校所學必定會被打折扣;而一個英文系的學生,經過四年英語文教育的陶冶,所以他的英語文的應用程度是超越企管系學生的,儘管企管知識不足,但應能透過語言的應用,快速吸收國內外的企管專業知識,掌握國際趨勢,快速補足所需的專業知識,但語言的熟稔度與的強度卻很難在短時間習得。

換言之,學生可以在很短的時間學習到技術與專業,卻很難在短時間學好一種語言,因為任何一種語言的學習皆需花上3-4年的時間才能具備基礎能力。學生進入職場之後,通常也沒有太多時間可以進修英語文。

因此,個人對英語文學系的未來並不悲觀,關鍵在如何經營。幾點研究心得,與學者專家分享。希望各個系所的學術主管或各大學的高級行政主管可以參考上述的建議,為英語文相關系所找出定位。從課程、教學、生涯輔導等面向,來協助以英語文為專業的人才,找到明確的定位與未來可以努力的方向。

如此一來,我相信,在全球化的過程中,以英語文為專業的畢業生仍具備絕對的職場優勢,英語文學系不會從台灣的大學中消失!

註1 盎格魯- 撒克遜文學包含史詩、聖徒言行錄、訓誡、聖經的翻譯、法律文件、編年史、謎語等類型。

註2 有些學校目前已改名為宗教研究(Religious Study)。

※ 文章內容部份擷取自本人於2011年發表之〈文學與語言的跨界教學:文學課程的多重可能性〉一文。

參考書目:

Pope, Rob. The English Studies Book. Routledge, 2009 .

Chace, William M. The Decline of the English Department . American Scholar. Autumn2009, Vol. 78 Issue 4, p32-42.

MLA.“Foreign Languages and Higher Education: New Structures for a Changed World ”(http://www.mla.org/flreport)

MLA. Report to the Teagle Foundation on the Undergraduate Major in Language and Literature .New York:NLA, 2009. Web Publication.

Smith, Sidonie. “English Major as Social Action.”Profession 2010 (2010): 196-206.

Task Force on General Education. “The Value of a Liberal Arts Education .”Harvard University. (http://www.admissions.college.harvard.edu/about/learning/liberal_arts.html)

Yankelvoich , Daniel. “Ferment and Change: Higher Education in 2015 . ”English Career 36 (2010): 75-80.

 

◎作者:陳超明/ 實踐大學應用外語系講座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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