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視學生本位、內容導向的學習過程 – 英詩教學與創意思考的開發


前言

全球化的時代,每個人都必具備3C的能力才能生存:合作能力(collaboration)、溝通能力 (communication)、和創造力(creation)。在這個全球資金、科技、資訊、文化、人才快速流動的時代,每個人都要學會在工作上與人合作,需要嫻熟語言與他人進行跨文化溝通,也需要良好調適新環境的能力。但最重要的是,如果想在各方面有傑出的表現,更需要有良好的創意思想。創意的開發是一個人勝出的關鍵。

但是創意是什麼?從那裡來?創意是天生的嗎?可以培養嗎?如何培養?創意與語言學習有關係嗎?文學作品的學習可以幫助我們開發創意嗎?英詩可以扮演什麼樣的媒介角色?文化創意與文字素養有何關連?如何以創意方式來讀詩寫詩?如何利用詩作來開發創意? 這一連串的問題,引發我對這個議題的探索。

甚麼是創意思考?

笛卡兒的「我思故我在」,說明思考作為人存在的基本條件。我們因思考而真實過活。我們接受教育的目的,便是要去學會積極思考,以便應付人世旅程裡無盡的變遷。

積極思考包含兩個面向: 一是透過想像開發新的創意想法,二是根據學理知識對前述之想法進行理性批判等兩方面。前者指思想產生的過程,後者指對該思想的判斷與評價,也就是說創意思維包含了批判意識。當我們進行高層次的思維時,我們其實同時進行著創意與批判兩種活動,我們一面生產創意,也一面對其品質進行評價。換言之,建全的思想運作包含感性的想像與知性的判斷。因此,批判能力強的人,創意思維也多,反之亦然。

傳統的教育思維,強調知識的取得,比較少提供機會去磨練心智的成長。但在今日全球競爭的大環境下,人們不但要學會思考,還需有高階思考的能力,才能對事物進行批判性評斷並提出創意性的解決方案。傳統教育對創意或創新思維的關注不足,因為創意缺少一套可以衡量的標準。雖然創意無法依循一套既定的格式來進行教學,但大家卻肯定創意在學習上的價值。

創意可以提高生活品質與生命價值。當一個人在進行創意思考活動時,他會全心投入生活,燃起熱情,發揮生命潛能。他的創意行動除了提昇自己的生命價值外,他的行動所產生的結果也可以造福他人的生活。事實上,每個人在人生的每個階段都有進行創意活動的潛能,只是很少人能將自己的潛能完全開發出來。

耶魯大學教育心理學著名教授R. J. Sternberg和Wendy M. Williams (1996) 在討論創意時,指出創意的運作涉及三種能力的平衡運用:

1.統合能力 (synthetic ability)

2.分析 (analytic ability)

3.實踐能力 (practical contextual ability)

換言之,如何分析問題並用新的角度去理解問題,評斷問題的輕重,進行取捨,最後還需要有將創意化為溝通行動並產生結果的能力。創意思考不只是一種能力,也是一種態度。每個人都具有創意的能力,而且創意可以透過學習而得到啟發。Roger von Oech (2008)在他的書(A Whack in the Side of the Head)中提到兩種思考力,一是「硬思考」(hard thinking) 指的是邏輯、理性、分析、精準、連貫的能力,另一種是「軟思考」(soft thinking), 泛指運用譬喻、預感、模稜兩可、奇幻異想、幽默的能力。

可惜的是,自從歐洲啟蒙運動以來,人們追求科學、理性、進步的態度,蔚為主流思潮。這種傾向偏重理性思考,輕忽軟性思考。長期以來,因為獨尊理性的機械文明過度發展,反而造成人文價值崩塌。人們的理性與感性分離,而這種單一理性價值所帶來的災難,對人類文明之發展,影響甚巨。特別是感性的失落,影響了創意思考的發展。

柏金斯(Perkins, 1992)在他的《聰明學校》(Smart Schools)一書提出了創意的六種原則:

1. 考量美學呈現,兼顧實用價值

2. 注重目的性,但也不忽略過程

3. 注重流暢性,但也不忽視彈性

4. 強調邊緣思考,避開主流價值

5. 傾向主觀思維,兼顧客觀事實

6. 仰賴內心驅動,超越外在誘因

這幾個原則說明了創意的基本運作,強調教育不應該只重功利,而不論生活美學、多元價值與彈性思維。柏金斯也特別強調內在的動機是提高創意思維的根本。我們也可進一步延伸來討論思考,其實創意不是藝術家或發明家的特權,創意其實是一種思考和生活的方式。具有創意思維的人就比較懂得生活,因為他們會從不同的角度看事情,也比較具有冒險的精神,不屈服於世俗的框架,而能勇於突破僵局,採用不同的手法,求新求變。

有創意的人具有原創性和彈性,他在生活態度上具有好奇心和想像力。他的思考模式也很多樣化。他能在混亂中找出秩序,能尋找新的角度看問題,具有獨立判斷能力,作決策時也具有彈性,會因時因地制宜。他會運用不同策略去思考問題。例如,運用圖像思考法,以意象呈現思維。這種「視覺化」(visualization)的過程就綜合運用自由聯想、譬喻性思考、分析與統合等不同能力來釐清或解決問題。

許多教育學者們也從不同的角度提出創意教學的理論與方法,例如Alex Osborn的「腦力激盪法」(Brainstorming)、Genrikh Altshuller的「創意解決問題理論」(Theory of Inventive Problem-solving)和Edward de Bono的「側面思考」(Lateral Thinking),都是創意教學最常使用的方法。

為甚麼需要英詩

英語教師大抵都知道英詩作為一種文化精髓的意義,但多數老師在自己的學業養成階段,對英詩的接觸經驗,或因其特殊文類的難度或缺乏適當的教師引導,恐怕創傷多於愉悅,這種負面經驗恐還殘留在記憶裡,因此在教學實踐時,就有意無意避開英詩的教學。

這種焦慮感影響了教材與教法的選擇與運用。如果教師的態度決定學生的興趣,這就可解釋為什麼當前的英語教學,常把英詩當作不合時宜的垃圾或無法駕馭的猛獸。這種創傷或偏執在在影響了利用英詩來開發學生創意能力的機會。因此我們鼓勵教師們重新以正向健康的態度,利用英詩去開發學生的創意思考能力。

張開感官之網

重視啟示性的瞬間

詩與散文的性質不同。法國詩人Paul Valéry說:“Poetry is to prose as dancing is to walking”。如果散文是散步,那詩就是舞蹈,就是美學的演出。美國詩人Carl Sandberg也說:“Poetry is an echo, asking a shadow to dance”。詩是想像的回音,邀約影子對舞。詩是一種特別的文類,它不同於散文強調訊息傳達,它也強調表現的形式,複雜度高也具有較高的藝術性。詩不是一種「精確」的語言,一首詩也不能以散文方式全面改寫。詩具有一種「預知未來」的神秘性,因此詩人也被比喻為預言家,他們企圖透露天機,描繪一種尚未為人知悉或尚未存在的狀態。

就像名作家Ursula K. LeGuin說的:“The artist deals with what cannot be said in words… The artist whose medium is fiction does this in words”(14)。詩人創作時經常處在一種語言無以傳遞的意識世界,雖有模糊意義,但尚未找到對應文字的焦慮狀態。但這時候也是動能最大的瞬間,無限創意的可能性,蠢蠢欲動於異次元的世界。詩人訴諸直覺本心(intuition),張開五官,聽聞品嗅摸,全新感受外在世界的變化,並在某個啟示性的瞬間,以神來之筆找到對應文字,揮手成篇。

換言之,感受先於文字。詩人感性先發,隨後以理性鋪陳。就像詩人艾略特(T. S. Eliot)著名的理論—─「客觀對應」(objective correlative) ,創意來自混沌的外在連結,無以名狀。美國詩人Gary Snyder說,我們在創作時,意象、節奏、感情、形狀等會在心中飛舞,諸多的「前語言」現象,互相連接、對抗與對話,才有語言文字逐漸組構成形,也就是「想像先行,文字隨後才到」 (引自Moyers 15)。

英國浪漫主義的重要作家,William Wordsworth認為詩的創作過程是 “spontaneous overflow of powerful feelings recollected in tranquility”,詩人Samuel Taylor Coleridge說:“Deep thinking comes from deep feelings”。感情是創作的原動力。感情充沛,思想自然有深度。

詩人創作一首詩時,透過想像把複雜的內心思維與情感化為簡單的詩句。詩人奉行「少就是多」(less is more)的原則,企圖以最少的文字表達最大的感情承載度。詩人在創作的當下,思考如何透過高度想像把思想感受與文字巧妙結合,如何兼顧音義節奏與美學要求,而這個構思行動本身就是一種高度創意的表現。

詩人從文字的排列組合中,開創出從未存在過的精美妙句,用來表達人們心中那些無以名狀的深邃感情,這種「無中生有」的創造行為,需要超強的想像力與對生命投以熱情的體悟,然後結合形式與內容,精彩演出。例如William Blake的短詩:

To see a world in a grain of sand

一沙一世界

And a heaven in a wild flower

一花一天堂

Hold infinity in the

palm of your hand

手掌握無限

And eternity in an hour.

剎那即永恆

四句話,四個譬喻。前兩句,以細沙表無涯塵世,把花朵當樂園的縮影,皆是以小喻大,以具體表抽象,以自然微觀映照宇宙的宏觀生命。後兩句也是譬喻,以手中的小空間轉換成浩瀚時間長河,藉由空間與時間的置換,以優美的藝術表現形式來暗示豐富的生命哲學。

又如莎士比亞在《馬克白》一劇中戲說人生如夢:

Out, out, brief candle!

Life’s but a walking shadow, a poor player,

That struts and frets his hour upon the stage

And then is heard no more.  It is a tale

Told by an idiot, full of sound and fury,

Signifying nothing.(Macbeth V, 5

莎士比亞以“brief candle”、“a walking shadow”、“a poor player”和“a tale”四個譬喻來描寫生命的短暫、虛無、無助與虛構。首先燭火隨著蠟油燒盡,原本炫麗的生命,短暫旋即復歸沉寂。第二個比喻以空洞的影子暗示生命的虛幻如行屍走肉。第三個以不稱職的演員暗諭,生命如一齣荒腔走板的戲。最後一項比喻生命是一則痴人狂囂的虛構故事,毫無意義。

這四則暗喻以文學的語彙去描繪一個絕望的心靈面對生命無常時的喟歎。這兩個例子充分展現了內容與型式的絕佳融合,理性與感性的完美配搭。這些美言佳句,表達對人生苦短或時光的哀嘆,傳頌千古,啟人深思。

前述的兩個例子驗證詩的寫作是一種創意思考的表現。詩人對某件事物的發生有所感悟,於是開始去探究事物表相背後的深層結構,並以文字修辭創作詩句,抒發一己感情,創造了傳世的文學作品。讀者閱讀一首詩時,也是進行著相同的創意行動。讀者也在界定問題,尋找文本與世界的關聯,建立感動生命的連結。讀詩,一面欣賞,也一面評價,所進行的正是一種創意的心智活動。

創意思考的解構傾向

創意思考通常具有解構的傾向,它鼓勵打破成規,以一種知性的冒險方式,去創造新的方式,再現事物。詩的讀寫也具有相似的本質。日本著名的俳句詩人荒木田守武Arakida Moritake(1452-1540)寫的小詩為例,他以「去熟悉化」(de-familiarization) 創意手法顛覆我們的賞花行為:

落花 枝返 見蝴蝶

Fallen petals rise

Back to the branch– I watch

Oh…butterflies!

這首俳句以逆轉(reversal)的敘述策略,把滿地花瓣想像成蝴蝶,飛回枝椏,把落英繽紛,演化成群蝶亂舞。它的巧妙倒轉,帶來新的美學驚豔及無盡的閱讀趣味。

傳統的教育強調知識的傳遞,教師代表知識的權威,某種程度上這種由上而下的威權教學,營造了一種追求「標準答案」的迷思。但是詩的寫作與欣賞卻沒有一定的標準方法,它甚至於代表一種多元創意的價值。

一般英文學習強調避免過於主觀,要求盡量以理性的態度來表示一個客觀的看法,這種要求造成學習者對自己的書寫言談產生了一種「不帶感情」的疏離。這種疏離其實並不健康。英詩強調個人感情介入,提供感性抒發,連接個人經驗與語言表達,有利於建立語言運用的信心。此外,英詩「不守規範」的語言特性也有利於擺脫學習者固守只有一個標準答案的習慣(Collie, 1992)。因此,詩可以當作創意的觸媒,也可以是創意的教學工具與材料。

詩的語言是感性與知性的結合,一個人對文字的敏感其實也呼應著對生命的敏感。詩的魅力來自語言與意象的風情。詩的表達常以隱喻為手法,藉此把兩個不相干的事物擺在一起而產生意義,基本上這是一種發明,也是一種創意思考的基本模式。如前述,散文是走路,詩是舞蹈。因此,詩的讀寫充滿表演性、遊戲性、隨機性與偶發性,它的藝術本質也在幽微細膩的展現中流露詩人對生命的省思,進而啟迪他的讀者。熟悉詩的語言可以提高閱讀的創造性,這也將有利於文學創作的學習。

教學策略探討

愛因斯坦說:“It is the supreme art of the teacher to awaken joy in creative expression and knowledge”。老師的責任之一是引導學生去做創意思考。一首詩的完成涉及三元素,思想、創意、表達。一個人首先必須對周遭生活環境有很高的敏感度,透過一己對生命的深度省思,然後尋找適當的話語來傳達自己的意念。

詩人不會滿足於平凡庸俗的語彙,他會以巧思建構詩意的語言來再現自己的情懷。但寫作的靈感從何而來? 其實不難。只要認真生活,到處是創意的材料。詩來自生活體悟,用心生活,則在靈光乍現的當下,自有神來之筆,記下精彩詩篇。過去我們總以為讀詩寫詩是一件很困難的事,因而在教學現場,教師很少鼓勵學生從事相關的學習活動。80年代末,英語教學的國際發展趨勢顯示,文學回來了。文學教材與語言學習的結合,重新受到注目(Maley& Duffy, 1989; Collie & Slater, 1994;Carter & McRae,1996)。

文學作為一種真實語境下的純正文本(authentic),可提供語言演練與強化文化溝通的功能。為緩解大家對文學教學的焦慮,Carter & McRae (1996) 區分文學的「研究」與文學的「使用」兩種不同的教學,前者把文學當作一種「產品」,教法上以教師為中心的解釋分析為主,後者把文學當作是一種「過程」,透過學生為導向的教學活動設計,去引導學生共同體驗文學作為一種生命文本的書寫感受。

學生本位、內容導向、過程導向

而且在文學的不同文類中,詩最具有跨領域的特質,它兼顧音樂性與形式美,各種題材皆可入詩,它的語音節奏與精簡的文字特色,容易記憶與琅琅上口。同時詩中常用的明喻、暗喻、擬人化等表達方式,最能展現語言的創意,增強口語表達的溝通效果。如果透過合作學習法的訓練,最能表現出前述全球化 “3C”—合作、溝通、創意三種能力的訓練與需求。

因此適當的英詩教學法也相對顯得重要。過往以教師為中心的教學法,恐怕得加以翻轉,改採以學生本位(student-centered)、內容導向(content-based)、過程導向(process-oriented)的教學方法,才能有效啟發學生對英詩讀寫的熱情,進而開發他們的創意思維。其實,學生比老師想像中更有創意,只是我們的教學設計未能提供足夠的空間,供他們自由抒發感受。如果教師提供一個自由創作的機會,且進一步鼓勵、重視與欣賞學生的創意,學生也會有高度創意的表現。

Wilkinson and Son (2011) 在討論閱讀教學時說,70年代的教學策略,偏重單一策略的選擇,例如對閱讀的文本作摘要,理解作者意圖或捕捉文本象徵意義。80年代改採多元策略,結合幾種不同策略,進行閱讀教學。但基本上仍是以教師為中心的教學法。90年代後才發展出「文學圈」、「質疑作者教學法」等新的文學教學法。

這些新思維的崛起與「讀者反應」(Reader Response Theory)的文學理論有關。這個理論以羅蘭巴特(Roland Barthes)的「作者之死」(Death of the Author),開啟「讀者之生」的閱讀新紀元。閱讀時文本的意義不是由作者一個人決定。閱讀的主體是讀者,在閱讀的過程,讀者不斷對文本的意義進行建構解構的工程。讀者對文本的詮釋,因個人的知識、背景、經驗與理解之差異,而告多元繽紛。

這種解放讀者的理念,也被借用到英語教學。Louise Rosenblatt (1994)的「交易理論」(transaction theory)就強調閱讀時,文本意義是讀者與作者之間以文本為媒介所進行的對話協商。學習者可以扮演主動創造意義的角色,而非只是被動接受訊息的一方。

合作學習法

90年代推動的「合作學習法」,可以視為此種理念的延伸。學習者不必是孤立的一個人。學生透過分組合作,一起進行學習活動。他們可以面對面互動交流,分享個人經驗想法。藉由資訊與觀念的分享與討論,逐漸建構自己的理念與對文本的解釋。這種同儕之間互相合作研讀的過程,可以在比較自由平等民主的氛圍裡,進行對問題的分析與評價,進而發展出比較高階的思考。

合作學習落實在文學教學時,最常見的作法就是採用「文學圈」(Literature Circle) 的教學法。1994年Harvey Daniels首先提出這個構想。一組人選擇同一部作品,定期討論所讀內容,然後透過角色分工,合作共同完成閱讀活動。這些角色依任務,大抵可以分discussion leader, literary luminary, illustrator, connector, summarizer, vocabulary enricher, travel tracer, investigator等不同角色,從文本、背景、單字,到個人生活經驗與文本的連結種種,從組長、紀錄者、報告,皆有所分配。

雖然說文學圈的實行,學生們可以自己完成所有閱讀與分享工作,但教師仍可扮演推動者 (facilitator) 的角色,有效引導學生進行閱讀討論工作。文學圈對文學教學的推動,助益很大,特別是對思考的訓練很有啟發性。國外許多研究也證實文學圈的實施可以增強學生對文本的理解,也可以提升高層次的創意思辨能力。

90年代末期Beck and McKeown (1996)提出一種以討論對話為主的「質疑作者教學法」(“Questioning the Author”),這個簡稱QtA的方法主張讀者以文本「修正者」的角度來重新質疑作者意圖並評估文本(Beck & McKeown, 2006, p.22)。換言之,讀者被引導去質疑作者的權威。透過批判對話,學生與教師共同決定文本意義。

QtA的教學以內容為本位,但最重要的是教師應該提出「以目的取向的開放性問題」(open-ended but goal directed)(Beck &McKeown, 2001, p.230)去引導學生針對文本中的議題作討論。傳統的教學多是問與事實有關的問題(factual),以立即回答的方式測試學生對文本內容的理解。

QtA的教學透過批判對話幫助學生建立對文本的詮釋。傳統的教學著重立即反應,不太鼓勵對文本作深度的思考。QtA的教學則鼓勵對文本做出較寬、較廣、較深的回應,學生必須積極參與文本的意義生產活動,而非被動接受意義。其活動進行是互相詰問式的「對話形式」(dialogism)。

文學的教學要避免灌輸,應以啟發為本。英國十九世紀女詩人Christina Rossetti的短詩,別具意義:

Who has seen the wind?

Neither I nor you:

But when the leaves hang trembling

The wind is passing through.

Who has seen the wind?

Neither you nor I

But when the trees bow down their heads

The wind is passing by.

 

結語

在這個全球化與知訊爆炸的時代,我們除需要具有批判意識來辨別資訊的價值外,更需要有創意思考的能力,才能在眾多的想法裡勝出,言人所未知,見人所未見,並能用最經濟有效的方式解決最複雜的問題。雖然教育部的高中98英語課綱已把批判性思考納入教學目標之一,但與批判思考息息相關的創意思考,尚未有比較系統性的研究。

因為創意思考不能被簡化成一定的公式或固定的步驟,所以也不能當作一個單獨的科目來教,但是透過英詩作為媒介,卻可以開發個人的創意思考能力。事實上,創意思考和英詩讀寫可以合併在一起來進行,因為兩者具有強烈的互補作用。英詩的讀寫訓練可以刺激與磨練學生的創意思考,而創意思考能力越強,一個人對英詩的讀寫能力也跟著會提高。

一個人的想像有多遠,世界就有多大。美國詩人Emily Dickinson有一首短詩寫閱讀與想像的關係—“There is no frigate like a book”。詩人將書本比喻為飛船駿馬。閱讀如搭飛船旅行,但書本卻比飛船駛的更遠,詩頁比駿馬跑得更快。飛船隱含著遠行、探索、冒險等行動。駿馬代表速度、力與美。閱讀具有神奇的法力,能上山下海,再遙遠的地方彈指之間即可到達。透過創意的閱讀想像,詩提供人們一個功能強大的精神遠遊功能。

 

莊坤良

現任:逢甲大學外國語文學系教授兼人文社會學院院長

學歷:美國南加大大學英美文學系博士

經歷:台灣師大英語系主任、台灣師大國際事務處處長

逢甲大學外語教學中心主任

研究專長:喬伊斯專題研究、愛爾蘭文學

文學教學翻譯研究、後殖民論述

 

◎作者:莊坤良

※ 本文103年7月2日收件;103年8月20日經兩位評審匿名審查通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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